【旅遊】依山傍水舊日微痕 騎遇瑞芳礦城老去

茶花小屋
發表於2017/09/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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搭火車走北迴線,老是喜歡在瑞芳過後往窗外探頭探腦,這時候的山洞特別多,咻一聲!關上窗簾,外面一片黑暗,再見光明的一瞬間,山崖河谷、靜鄉小屋,像走進了另一個世界。這段路火車開得比較慢,普悠瑪、太魯閣、自強號都得慢條斯理的通過,因為行駛在山谷間必需特別小心。沿著山腳有幾個小站,猴硐、三貂角,最後在碩仁小村子前北迴線和平溪線分道揚鑣。十幾公里窗外的景色不斷往後奔走,我想只有單車可以慢慢的品味收藏,於是找了輕閒的一天,從瑞芳小鎮出發,沿著火車走過的軌跡探險去。


其實瑞芳並不常來,頂多是騎車往五分山、106會在此轉乘火車。走出瑞芳車站,小鎮樣子好像來過千百回了,那份眼熟讓人有若回歸年少的初心。遠離了城市繁雜,心情就有空間來裝下更多平凡中的吉光片羽。往後車站騎,路過小鎮老街逢甲路,看起來像過氣的迪化街,新舊房舍交雜在略有曲度的街道上,街邊保持比較完整的一棟老房子「義方商行」洗石子牆上點飾著巴洛克浮雕,木窗外的鐵窗上落定歲月鏽蝕。「竇燕山, 有義方,教五子,名俱揚。」義方出自三字經,義方商行也是當年瑞三磺業的企業總部。沿著老街看盡那年繁華落盡,林牙科、廖建芳商行,都已經老去。

小鎮的清早特別有古老的味道,跨過基隆河,一下子就闖進人車杳然的河邊。沿著蛇子形路(一個很有地方與環境特色的路名)往前,房子、人煙退去,田園、綠樹、溪流聲佔據大多數的視野和聽覺,悶熱的夏末秋初時分,感覺卻有幾許舒徐的成分。我喜歡從華麗回到簡單的感覺,放眼山巒溪谷處只有樹綠與藍天交接,有時候冷不防出現的火車聲響,載來一次又一次的驚喜。遇見火車也代表著我的旅程將與鐵路肩並著肩,一起走在基隆河畔山谷裡,那年未改建前的北迴線幻化成自行車道,新建的鐵路(目前的北迴線)就貼著舊路行進。這段路特別安靜,隔著水泥欄桿,鐵軌上的設施、號誌看得一清二楚,當我錯過紅白相間掠過身旁的普悠瑪,突然間,更期待下一班列車駛進視線裡。因為在這山洞特別多的地方,不經意猜想著,下一列從山那頭駛過來是白衣花布的太魯閣或是鐵灰藍領的電聯車。以前車窗裡凝望風景,今天我在風景裡欣賞車窗移動,一百多年來,鐵路的歲月就是有一股難以割捨的吸引力。


早年的山洞比較低矮,換上自行車道穿越足足有餘,一個又一個那年火車快飛的回憶,喚醒現在回憶兒時的無憂無慮。連續三個古老的山洞,來自光明跌入黑暗,最後卻是期盼重見遠方亮起希望的心。騎單車走在接連的山洞間,終於可以仔細體會火車是如何在光明與黑暗間來來去去,這些山洞沒有名字,聽說在地人給它們取了個很鄉土又很貼近現況的稱呼叫三也磅空。騎出隧道遇見光明,靜靜的鄉間小路住在鐵路邊,草綠、樹青擁抱一天又一天奔馳而過的轟隆聲。這段路騎車吹風真的好舒服,簡單景色中畫上淡淡鐵道風情,即將入秋的山林樹色層次漸濃,深綠、淺綠、黃綠到淡褐色,如果沒有接下來的採礦遺跡,實在想不到,自然顏色多變的瑞芳山谷裡,曾經因為採礦而風光一時。逝去的就讓它遠去,現在想要的只是一分緩慢輪轉的平淡舒心而已。緩緩的上坡帶領,想望著過去黑金日子,不經意的來到一處小小高點,鐵路在腳下輕掠而過,劃過滑順的線條,繞過山勢轉了一個小彎,沒有人車吵雜,火車經過時偶爾擾動幾十秒,山城偏鄉的況味讓人想伸手捧著回家。山風說話、溪水唱歌,高點望見猴硐在不遠處。


早秋還漫著夏末餘熱,猴洞車站前的冰店生意興隆,隨意走進小店吃冰消消暑氣。老板在地人:「曾祖父留下車站前的房子,算起來也將近百年了。」我走出店門,仰望沒有人會注意的老房子立面,招牌後面掩著古老的建築造形。物換星移後的光芒總是容易遮掩逝去的暗淡,以前猴硐產礦,住民多是與礦產有關的搬運工。現在遊客來看貓、懷舊,礦鄉的今天賣起芒果冰。中年老板的記憶,還連結著已然消逝的過往。瑞三礦業的遺跡與站前不大寛大的馬路連成一氣,騎上單車,吹著古往今年況味濃郁的山風,一切都鋪陳得恰到好處。老礦坑、舊工寮、破敗的工人宿舍,不再工作的老牆上抹了幾句提醒的話語,過去的場域可以是悠然神往的單車風景,也可以是黑金歲月老成凋謝的傷感緬懷。

採礦工業留下的冷硬建築,如今,留駐夢一般的靜謐神采。基隆河從一旁川留,被遺忘了大半世紀的山與水,等每一次火車噹啷劃過。也只有單車適合走走停停,拾起這些時空遺忘的美麗。


路過復興橋,又回到基隆河右岸,眺望礦工宿舍、壺穴地形、山貂嶺車站,還有一列又一列彩妝山水的平溪線和北迴線列車。

往碩仁的路上山壁、河谷頗有太魯閣的氣勢,就是比較秀氣一點。這段路騎起來特別舒服,自然原味十足,山林野味豐滿,想用力奔馳或放心慢行都好。來到路尾的小聚落,幾戶人家的平溪線旁,以前蒸氣火車加水的地方。碩仁就位在路底,遠遠的看過去,二座吊橋柱子遺跡,好像捧起現在的火車橋,走進村子裡,人家幾戶,可能用眼光就算得出來。那橋,火車走的,行人也可以走,從河這頭到河那頭,過橋,有機會和平溪火車一起並肩而行。我為什麼喜歡到碩仁旅行,可能是滿到裝不下的靜謐,還有過村不停的鐵支路,帶來短暫的巨響,卻留下帶不走的安靜。村子尾涼棚下坐著,點一杯假日開張營業的酸梅湯,看河裡的台灣湖,再等火車拖著慢條思理的速度滑過碩仁,就這樣子,心滿意足了。走過鐵路橋,山腰上的碩仁國小早已經廢校,雜草叢生後,又開出生命的花朵。拾級而上,裡頭藏著平溪線上的綠光寶盒,三貂嶺文史工作站。小學生的桌椅整整齊齊的排隊等候,只是歲月讓教室空盪盪的,青青校樹的驪歌一唱就是三十幾年。風光過後的礦城小鎮,失去機關庫為蒸氣火車補水、添煤的功能,散了一地的落寞,只留下不遠處火車加水塔,還有三十年來家鄉的愁。我坐在學校旁邊油毛氈房子前的板凳上,這戶廖阿嫲的家裡有山泉水石花凍,山裡面吃到海味,神清氣爽。屋後是三貂嶺登山步道,騎單車來唯一的不方便就是想沿著步道與山林為伍,爬山去。不過我坐在樹下,陽光灑下閃閃爍爍的亮麗,等鐵支路的狂響敲醒碩仁的安靜,就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,掠過旅行的心。

回瑞芳,順道繞去猴硐神社看看,停下單車爬爬小山,往事腳下跫音輕響,空谷迴音一整天,能記得如神社留下落寞鳥居一座,就夠了。


文、攝影 / 茶花小屋 2017.8.17


自行車小旅行路線-瑞芳、猴硐、碩仁

  • 行程:瑞芳車站→義方商行→瑞猴自行車道→猴硐舊隧道群→鐵道眺望→猴硐車站→礦工宿舍→復興橋→壼穴眺望→碩仁→猴硐神社→瑞猴自行車道→瑞芳車站
  • 總里程:25公里
  • 旅行時間:7小時20分
  • 路線難度:★☆☆☆☆ 輕鬆


來到瑞芳,小小的逛過後站老街,一處被人遺忘的市街,像冷清的台北迪化街,建築有古老的美感,只是少了人潮作注。義方商行舊意立面曾經是當地的礦業總部。


沿著基隆河的三爪子坑路,跨過河道的拱橋(新柑橋),秋日送上輕藍的天空。


往蛇子形路,回頭看見瑞芳在不遠處的山腳下。


簡單的水利設施,讓基隆河在此攔下一方美景。


跟著地上的單車符號指示騎行,漸漸地人少了車也躲了起來。


綠野中突然劃過火車的聲響,蛇子形路裡的傳奇故事到底有多少!


看見南來北往的光明與黑暗,北迴線的二個山洞景觀,只有這條自行車道看得見。


早年的北迴線單線單軌,留下一段隧道群落。


三也磅空的故事藏在森森林蔭處。


瑞猴自行車道最精彩的畫面,就是可以看盡各種火車,而且可以並肩而行。


穿越自然美往日遺跡,騎遇思古之情;那年是火車的身影,現在幻化成單車的剪影。


安靜的鐵支路住在綠意盎然的瑞芳角落,彷彿通往一處不知名的美麗境地。


緩緩的上坡適合用緩慢的心體驗,高處等待一列列旅行的聲音飛奔而過。


不遠處是猴硐聚落,下滑時,迎面而來的普悠瑪才剛從那裡經過。


旅遊中心以前是炭場事務所,瑞三公司煤礦作業辦公室。紅磚牆、黑瓦,還有那典雅的屋簷怎麼看都漂亮。


整煤廠的過去曾經有台灣最先進的選煤設備,簡單的外表、工業風格和對面的猴硐車站心心相連。


早秋還漫著夏末餘熱,猴洞車站前的冰店生意興隆,隨意走進小店吃冰消消暑氣。走出店門,仰望沒有人會注意的老房子立面,招牌後面掩著古老的建築造型。


運煤橋來自舊日子往現在的綠林裡遠去。


離開猴硐車站,遇見一處迷你老街,紅磚拱門、短廊,略顯雜亂的過去沿著老藤往上探頭。


柴寮老街安靜的老畫面。


搭火車在車窗裡看猴硐、三貂角山河風姿;駐足基隆河畔,拾得車窗裡自己移動眼神。


路底瑞三煤礦本坑,句句標語,讓人好似走進那個時代。停車漫步,過去留下的點點滴滴,都是緬懷逝去的精彩。


礦工住過的紅磚屋,堆疊著一塊又一塊老去的滄桑。礦工宿舍的裡子清楚明白,只是現代人難以瞭解被時間遺棄的艱辛。


又是一列普悠瑪,輕掠過基隆河山水交接處,美極了!


騎往右岸,望見礦工宿舍靜臥在更久遠的壺穴光年上。


山壁、河谷頗有太魯閣的氣勢,就是比較秀氣一點。這段路騎起來特別舒服,自然原味十足,山林野味豐滿,想用力奔馳或放心慢行都好。


三貂煤礦,一路上的礦坑見證那年風光。


路尾的小聚落,幾戶人家的平溪線旁,是以前蒸氣火車加水的地方。


走進來只有平溪線火車能再往前進,人車只能停留於此。


碩仁迷你村子裡,來一碗古早的什錦麵,山野小村已是豐盛的一餐,對於我,滿足。


如此貼近火車騎自行車,想起以前此地生活,日日伴著車聲,那聲音老去時,鄉愁便濃了。


往回騎,面向驀然回首的來時路,同樣的路卻有不一樣的風景;人生,多回首,也會有不同的收穫。


猴硐坑和礦業大樓,古蹟異常冷清。


停下單車,走上猴硐一百階,山林裡的猴硐神社,望下來擁有整個猴硐村子。


空谷迴音一整天,能記得如神社留下落寞鳥居一座,就夠了。


※圖文來源:茶花小屋的分享心世界-與你一起發現美好生活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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